為什麼說,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呢?
因為他是我的初戀,即使是小毛頭的時期,還是會有情竇初開的時候。
其實他跟我國小三年級就同班了,一直到國三才因為能力分班而被分到不同的班級。我一直以為,我跟他是好哥兒們,國三之後拜某人所賜才明白其實我對他並不是哥們而已。
雖然教育部明文規定不能實施能力分班,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,學校還是針對讀高中及高職還有不升學來作為分班的區別。
他功課好,也希望唸高中,理所當然的被分到高中升學菁英班;而我功課也不差,但是我不想念高中反而想念高職,還被老師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,我還是決定唸高職所以被分到高職升學班。
雖然是這樣的分法,但是我們兩個班僅隔一道牆,可能他們正在進行特訓而我們卻在狂歡之類的,搞的有些真的把雄中雄女當志願的同學非常的討厭我們,老師們也把這幾個高中班當寶其他班當垃圾一樣的差別待遇。
但我們兩個,還有一個跟我從幼稚園就在一起鬼混的西瓜,總是在他晚自習前跑到學校對面去吃冰或者是去球場打球,或許他會長這麼高有一半要感謝我跟西瓜。
他百分百是個男性,我外表很man但偶爾有一點脆弱,西瓜則是介於我跟他之間,女生的身體,男人的內心,這也許是我們三個可以一直保持平衡的因素吧。
國中這個年紀,其實很尷尬。
男女生都處於青春期,稍有不慎就會不小心差槍走火。高中班比高職班辛苦的地方就是要晚自習,於是整個偌大的校園裡只有四個班級、一班夜間部的學生加上幾個老師而已。
當然晚自習的時間沒有像早上上課這麼的制式化,想要上廁所也不必報告,只要在班上不要出聲吵到別人就好了,所以有很多人都會藉著機會溜出來,張品硯也不例外,我跟西瓜還會偷渡漫畫書或是宵夜給他吃。
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哥兒們,一直以為這樣固定模式的日子就這樣過到我們國中畢業那一天、過到我們進入不同學校為止。
固定禮拜三晚上,我跟西瓜總會拎著幾本漫畫書去找他,然後在最靠近圍牆的廁所外面藉著微弱的燈光看漫畫。我總說如果他讀書有這麼的認真的話說不定雄中就不是問題了,他也總說雄中不是他的志願,真是怪咖一個,哪有要讀高中的不把雄中當第一志願的?難不成他比較想要去雄女嗎?
這個禮拜三也不例外,只是西瓜家裡有事我先來,遠遠的看到他走了過來,國三就突破180,這身高在學校可沒幾個人敵的過。不過我又看到他後面跟了一個穿女生制服的,我直覺的躲起來,如果是老師派來的抓耙子就糟了。
「李廷箏?」
「張品硯。」我沒有出聲,卻聽到另外一個女生的聲音。
「趙景瑄?妳怎麼在這裡?」
趙景瑄這個名字我有聽過,應該是他們班的人。
「你呢?」
「我…我出來上廁所啊。」他說。
「為什麼要來這麼遠的地方上廁所?七班後面就一個啊。」
「我要去哪裡上廁所還要跟妳報告喔?」
「因為我喜歡你啊。」
因為這句話,我手上的漫畫差點掉到地上。這女的…也太直接了一點吧!接下來我更緊張的是張品硯的回答。
「然後呢?」
他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,我還以為我會聽到他很害羞或是興奮的語調,但是卻是很冷淡的語調。一般男生聽到這樣的話不是應該都很高興嗎?
「然後…然後我們可以在一起啊!」
「妳不知道還有三個月就要考基測了嗎?」
「就是因為只剩三個月,我才要跟你說我喜歡你啊。」
我覺得我呼吸越來越困難了,在這個緊張的時刻,西瓜這傢伙還很大喇喇的跑出來。
「阿硯!咦?箏箏還沒來嗎?她明明跟我說她過來了…」西瓜的聲音很大,很像怕別人不知道她來了一樣,還把我小時候的乳名叫出來,我明明警告過她不許再叫我箏箏的。
「李廷箏要來幹麻?現在這麼晚了。」趙景瑄說。
我來這干你屁事啊!我在心裡面很不客氣的說。
「我怎麼知道她們這麼晚來幹麻?」張品硯說,我知道他這樣說才能讓我跟西瓜不被波及到,不過我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。
「對了,我來運動的啦!想說你們這些高中班的很辛苦,像我們想要晚自習還會被笑說假仙。」西瓜轉的很硬,加上她的笑聲讓人很不敢恭維。
「說的也是啦,你們應該是閉著眼睛都會有高職可以唸吧!」趙景瑄又說,她這番話簡直是在挖苦我們,學校是很注重升學沒錯,但是升高職的也沒這麼看不起吧!
我非常想把一堆的漫畫書向她砸過去。
「不能這樣說喔,高職也有分高職中的雄中雄女啊!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考到雄工跟雄商的耶!開玩笑!」西瓜一聽她這麼說,立刻反駁。
西瓜說的話,或許很多人嗤之以鼻,但確實是這樣。
我不懂是不是全世界都以課業成績來區分一切,功課好就得道升天,差的就該死嗎?我被勸說棄高職就高中,難道功課好就一定代表有美好的未來嗎?那二班一個成績很好的女生懷孕了,也會有美好的未來嗎?二班可是他們高中班裡面指標最高的。
「妳很吵耶。」張品硯又開口了。
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西瓜還是趙景瑄,只是他們倆個都閉了嘴就是了。
「趙景瑄妳可以少說一點話嗎?妳知道妳的聲音很不討喜,而且妳在我的朋友面前說這些話不覺得很失禮嗎?」
「我只是把實情說出來而已啊,哪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。」
「就算它是事實好了,妳也不能這樣說出來。妳有沒有考慮到西瓜的心情?如果是妳被這樣說不會覺得很不舒服嗎?」
張品硯最討厭愛說八卦的人。
從這夜開始,我不曾在晚自習的時間出現在學校,剩下的時間,西瓜還是會偷渡東西。我只說我想要認真唸書,考上的高職中的雄中雄女。
因為或許再出現一次,又會遇到相同的情況,這樣刺激的場面,我沒有這樣的心臟可以承受。
我知道,我討厭這樣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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