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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除了跟西瓜來河濱公園聊天,每次從台中回家,傍晚我一定會穿著運動服去河濱公園散步或運動,這已經勢必做的行程之一了。就像我在火車站沒有遇過任何國中同學一樣,在這裡也從來沒有遇過,我明明都是週末回家,總不會大家都跟我一樣不回家吧?

    從我家附近的小徑進入河濱公園開始算起,到達中央大約要20分鐘,從中央開始又有很多條路可以繞公園,通常我都會挑比較少人的路走。

    昨天回家之後我坐在沙發上,想著他所說的話,結果我居然就睡死在沙發上!

    一邊運動,我反覆的思考著他最後一句話。

    明明就是他因為表姊的關係,我們才疏遠的。

    他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跟我說話,我也默默的把酒喝完,起身去橋下吹風。

   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,再回去的時候圓圓跟張品硯已經走了。

    這句話完全打亂了我的思緒,早知道會這樣子我就違抗母命奔去玩耍了,哪還要回來啊,下次連假我絕對不要回家!

    大概在這幾天,把這三年來要遇見人的機會都用上了吧!

    繞了一圈之後,在靠近入口處人最多的地方,我看到張品硯穿著T-shirt跟籃球褲,牽著一條暴衝的小柴犬在閒晃。

    是有沒有這麼巧啊?我翻翻白眼,遠遠的看他,昨天我還處於驚嚇狀態,又是昏暗的燈光,沒有好好的看他到底是改變了哪裡。

    他微微的發福了,頭髮也留長了,還染了顏色。

    人這麼多,他應該不會發現我吧!

    我這麼想,然後繼續走向別的地方運動。六年前怎麼想,也不覺得這裡會變成這副模樣,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竟然會變的如此疏遠了。

    在那個網路還不是很發達的年代,電腦這個東西,只有在學校上課才會有。手機這個東西,更是在高中才出現在我的手邊,所以我的msn跟手機裡總是記著高中同學、大學同學的資料,再往下就沒有了。

    高職雖然是高職,和高中比起來比較注重技能,不過在學歷掛帥的現代社會,升學也變的很重要。以致於我每天都補習、補習、再補習,沒有九點絕對不會回家的,如此一來我也很少有機會遇到國中同學。

    遠遠的我轉頭回去看,他正在東張西望,牽著的小柴犬拼命的想要衝出去,牠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之間。

    就像我的名字裡有個箏字,老媽說我上了大學之後還真的很像斷了線的風箏,渺無音訊。但是我知道,總是有著一股力量在牽引著我,讓我再怎麼飛還是受控制。

    至於那股力量是誰,我想我始終也很明白。當然不是還存有著什麼樣的感覺,總是覺得,如果當初怎麼樣現在也會不一樣,至少不會陌生成這個樣子。

    那時候的我們三個人,也是偷偷的跑來這,偷偷的爬上舊鐵橋,我爬到第三條就停止,西瓜往前走到接近高屏溪就折返,張品硯根據他的說法是走到接近屏東才走回來,不過事實如何我們也不知道,畢竟要跨過高屏溪的勇氣是很大的。

    六年的距離,說不定比橫跨高屏溪的勇氣還要大的多。雖然我一直強調六年這兩個字感覺好像很煩,但這是個不折不扣拉開我們之間的時間點。

    畢竟那年剛出生的baby都已經要幼稚園畢業了,我們也從國中生變成了大學生,台灣更換了一個新的執政黨,連921被撼動的山河都趨於平靜了。

    你說它長,也不長;說它短,它也不短呢。

    唯一沒有變的,大概是每年五月開始,枝頭上總會掛著紅通通的荔枝吧。

    正當我在翻滾腦袋的時候,我的腳邊有溼溼的感覺,低頭一看,是小柴犬正在舔我的腳,這樣說來,他在我的旁邊了。

    「嗨。」

    看了他一眼,很想叫他把狗帶走,因為我非常的討厭狗!

    「嗨。」我也跟他打招呼,除此之外我沒有要跟他說話的衝動了。

    「妳一個人來運動喔?我以為女生都不喜歡運動,沒想到妳跟國中的時候一樣還是愛運動,難怪這麼瘦。妳看我高中開始埋頭唸書變的少動,都肥了。」跟興奮的小柴犬相比,他很沉穩。

    「廚師需要足夠的體力。」我回答,高職上課第一天,老師居然帶著全班跑操場,說廚師要有好體力,不許個個變胖子。爾後三年始終如一在朝會結束後跑操場,還被其他科的同學以為我們班被體罰,也讓我有了運動的習慣。

    「喔…」

    這種感覺,很像回到國中的時候,我們在晚自習時,偷看漫畫的感覺,好像一切都很自然怡得?放屁咧。

    傍晚的晚霞緋紅的很美,小孩子的笑鬧聲好似銀鈴,空氣中有淡淡的青草香,很美好,我的心情卻糾結的亂七八糟,因為我很想問昨天他最後離去前的那一句話。

    「其實昨天,是我先發現妳跟西瓜的,不過,如果是我去打招呼你們鐵定會說不認識我吧?不管國中的時候,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們不再把我當朋友,我想我應該都要先跟妳道個歉吧。」這句話,讓我散步的節奏亂了調,停了下來。

    「你搞錯了吧!不是因為我表姊的事情嗎?是你因為她所以開始疏遠我們的啊。」流氓的表妹好到哪裡去?我明明聽見他這麼說的。

    「哪是?在那之前,妳就已經變的很少來找我了。我們老師說,最好不要跟高職班的有來往,可是我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啊!只是妳都說妳要唸書…我知道這是藉口,但是妳沒說,我才也沒那麼常去找妳跟西瓜啊…是趙景瑄嗎?那時候莫名奇妙把妳捲進來,我很抱歉。」

    我們之間的變化,就是從那天的晚自習,從趙景瑄身上開始。

    還真是靠杯。

    我以為他因為表姊的關係才疏遠我,他以為他做錯了什麼事情我不把他當朋友,其實一切的肇因是趙景瑄。那六年來我們都在做什麼?對彼此不聞不問,見了面還擺架子給他看。

    「但是,我有聽到你說,流氓的表妹好到哪裡去這句話。」這句話,足足折磨了我剩下的三個月國中生活。

    他出現很疑惑的表情,隨口說說的話怎麼會記得?或者是他在六年之後,改變了想法才跟我道歉的?

    「啊!那時候我跟趙景瑄在說話啊,她問我為什麼要跟妳當朋友?然後一直強調妳是高職班的怎樣怎樣。我聽的很不爽啊,我們可是小學三年級就同班了,高中班跟高職班只差一個字,怎麼樣也隔不開我們之間的友情吧?再說了她憑什麼要我跟妳還有西瓜隔絕關係?她說妳是流氓的表妹,絕對好不到哪裡去。我說妳是流氓的表妹有怎麼樣?她自己還不是找流氓要去打妳,她這樣說妳不就是等於在說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嗎?所以那時候我是在反駁她!」

    聽到這個答案,我有點昏眩,是我斷章取義!搞什麼東西啊我!

    「啊────!」突然間,我尖叫,尖叫很大聲,也很久。

    他媽的我到底在搞什麼鬼東西?趙景瑄在搞什麼東西?張品硯到底又再搞什麼東西!我們為什麼被趙景瑄搞成這樣子!

    我才不在乎別人看我尖叫,不、在、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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